人民币国际化是我国金融体系建设和金融改革的重要环节,也是确立我国金融体系国际化地位、参加国际金融市场争取相应经济利益的基础,更是解决外汇储备过多弊端的根本出路。
结合当前的国际经济形势和国内金融改革已经取得的阶段性成果,一方面,总体国际形势有利于进一步加快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另一方面,人民币国际化的相对滞后导致了外汇储备积聚,货币发行机制被动,资金的金融操作空间日益狭窄等问题。金融改革深化的滞后限制了实体经济的对外扩张,而且,整体金融改革步骤需要人民币国际化进一步予以巩固、落实。
鉴于此,我们认为,我国应在人民币国际化已取得一定成果的基础上,加快研究在全球妥善推广人民币,系统地强化人民币的国际影响力的相关策略并指导实施。
一、人民币国际化工作在各方面已有一定推进,取得相当的进展
近年,人民币国际化工作已经取得积极进展。制度上通过简政放权,推进汇率、利率市场化改革,促进国内金融市场的开放和发展,激发了人民币的市场活力和国际吸引力。
2014年人民币已成为我国第二大跨境支付货币。与我国发生跨境人民币收付的国家达到174个。2009年以来,人民银行先后与26个境外央行或货币当局签署双边本币互换协议,总额度将近2.9万亿元;先后在港澳台地区、新加坡、伦敦、法兰克福、首尔、巴黎、卢森堡等地建立了人民币清算安排。除美元、欧元、日元、英镑等外,人民币还与卢布、林吉特、澳大利亚元、新西兰元等实现了直接交易。人民币已成为第七大储备货币。
一国货币的国际化包括金融、贸易和储备货币三个方面。如果说金融、贸易反映了国际化范围的“广度”,则储备功能的实现,是综合实力达到一定程度的结果,是深度国际化的具体表现。目前人民币的国际化已经具有一定的广度,但深度有限。广度、深度的基数较小。
二、社会关注“资本项下可自由兑换”的时间表,是对我国货币金融体制深度改革的期待
对于人民币国际化问题,认识上存在“人民币国际化是水到渠成的”、“人民币国际化不是短时间能够实现的”等观点,片面强调了以经济国力拉动本币国际化的作用。
现阶段,人民币国际化已经完成“试水”阶段,正在扬帆起航。早在2012年“三亚·财经国际论坛”上,央行副行长胡晓炼就表示:“中央将逐步实现资本项目可兑换作为我国金融改革的重要组成部分。”过去十年,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取得重要进展,可兑换水平明显提高。根据IMF的资本项目交易分类标准(七大类40项),目前人民币资本项目实现部分可兑换的项目为17项,其中基本可兑换8项,完全可兑换5项,粗略算来占全部交易项目的75%。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与跨境人民币业务形成了良好互动。直接投资、人民币境外放款和对外担保等资本项目跨境人民币业务发展迅速。人民币开始在大宗商品贸易中计价结算。同时,境外投资者可使用人民币在境内设立、并购和参股金融机构。
进一步的“资本项下可自由兑换”进展缓慢,上海自贸区金融开放落地难等问题,反映出国内货币金融体制改革的总体改革存在相当的复杂性。央行行长周小川曾表示:中国不会对七大类40项同时百分之百地自由兑换了,会保留一些监测项目和对一些敏感项目的控制。社会各界期待 “资本项下可自由兑换”的时间表,是对我国货币金融体制深度改革的期待和诉求。
三、加快推动人民币国际化,重点是国内货币金融体制深度改革
金融工作作为经济的前沿,国际化工作应该加快步伐才能适应我国新时期对外经贸战略。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我国已经进入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阶段。中国与世界的关系在发生深刻变化,我国同国际社会的互联互动也已变得空前紧密,我国对世界的依靠、对国际事务的参与在不断加深,世界对我国的依靠、对我国的影响也在不断加深。我们观察和规划改革发展,必须统筹考虑和综合运用国际国内两个市场、国际国内两种资源、国际国内两类规则。
目前国际货币新格局正在酝酿,非常有利于人民币国际化。作为全球最大的贸易体,我们拥有以贸易和对外投资为载体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良好时机。另外,随着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推进,国内经济和金融系统问题与风险不断呈现。例如,使我国国内货币政策的执行难度增加、使我国面临更大的货币需求和汇率波动,特别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同时需要开放资本市场,国际国内经济、金融的联系更密切,我国金融系统面临着新的风险,导致本国经济出现很多不确定因素,要求我们要有应对机制,在充分发挥人民币国际化对本国经济的有利影响的同时,将不利因素乃至风险因素降至最低。人民币国际化的风险防范诉求“倒逼”我们要形成协调、应对机制;警示我们要构建防范机制。因此,人民币国际化必须主动出击,不能坐等水到渠成。
人民币国际化的现阶段工作重点是国内货币金融体制的深度改革。这一工作需要创造条件尽早、尽快推动。因为人民币国际化新形势,已经使我国面临新的经济、金融风险,一方面需要尽快形成应对机制,另一方面要尽早建立完善与本币国际化相适应的运行、防御机制。正如在“中国发展高层论坛2014”上全国人大财政经济委员会副主任吴晓灵所言:人民币在外面能够走多远?取决于人民币能够用多大的速度、多宽的广度和深度回流到中国来,因而人民币能不能有它的时代,取决于国内的改革,金融的改革。这也就是周小川行长在两会期间答记者问的时候说的,我们要做好自己的家庭作业,深化中国的改革是人民币的未来,决定了人民币未来的前景。
可见,这方面的认识早已具备。中国人民银行发布消息显示,2014年要继续扩大人民币跨境使用,完善相关政策,加快推进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转变跨境资本流动管理方式。中国央行副行长胡晓炼出席2014 年跨境人民币业务暨有关监测分析工作会议时强调,开展跨境人民币业务要增强主动性,结合中国宏观经济形势和整体战略布局,更有针对性地开展跨境人民币业务服务工作。但是,从工作推进程度看,应该进一步加大力度。
四、加大人民币国际化工作力度的建议
人民币国际化的有效推进,不仅需要我们改革金融体制、完善金融系统,更需要我们加强风险应对与防范机制的建设。特别是我国的金融体制和金融系统具有我国的基本国情和自身发展的特点,还不适应人民币国际化的切实需求、风险冲击,这就要求我们尽快、尽早形成一些措施,做一些前瞻性工作,避免“倒逼”推动式改革的成本、损失。
建议一、通过全程评估建立快反应机制
目前人民币国际化工作主要是通过倒逼机制在促成,缺乏事先防御机制,多是事后反馈机制或反应机制,这样直接导致了风险成本的增加、系统风险的徒增。人民币国际化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因此必须尽快从有利于人民币国际化、加强我国金融系统风险防范和抵御能力的角度改革我国金融体制。改革过程引入事前、事中、事后的全程评估、建立快反应机制十分必要:
Ø 事前评估:通过对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实时监测与评价,预估潜在问题与风险,建立防御机制避免风险。
Ø 事中评估:严格管理实行和操作过程。跟踪评估、发现不足,适时调整,尽早控制风险。
Ø 事后评估:人民币国际化是一个长期的工作,因此事后评估工作应该按照阶段进行——定期进行阶段性评估,发现问题与挑战,通过负反馈机制形成良好的运行机制,强化下一阶段的风险防范能力。
建议二、最大限度发挥国际贸易的“载体”优势,积极创新,顺势而为,推动人民币国际化
首先,利用贸易量的优势,推动人民币在贸易中的计价功能,扩大结算范围,倡导凡是与我国签署货币互换协议的国家均实行人民币结算、支付、计价。
第二,利用贸易融资、担保或保险等贸易金融服务创新工具、创新机制,调动对外贸易企业的积极性,将贸易与金融结合,推动人民币国际化。例如,不断发掘人民币与外汇储备的协同效应,充分运用大规模外汇储备的影响,研究开发人民币国际化的贸易金融产品。
第三,总结外经贸企业已有经验进行推广。例如,通过“货币+产业/资源”的模式,创造人民币走出去的机会,并以此为载体带动国内过剩产能走出去,培育国内产业链向国外延伸,结合当地的资源、人才、就业等创新投入模式,形成可持续发展、互利共赢的合作模式。再如,多建立“人民币基金”,通过结汇成本降低实现共赢。贸易结算中对外贷款实行外币和人民币“混搭”等。
建议三、资本项下自由兑换的线路:从单边全部放开,双边有限放开,到最终双边有序放开
首先尽快实现人民币走出去单边全部放开。即:不断提高人民币兑换外币的额度限制,尽快允许人民币自由兑换外币,实现单边自由兑换。由于我们国家现存的结汇制度,导致外汇储备过剩,推高存款准备金率,两方面结合进一步导致我国经济“负担”沉重。不断放开人民币自由兑换的程度,尽快实现人民币对外币的自由兑换,由此推动国内企业和个人“走出去”,既可以消解外汇储备,又可以降低存款准备金率,双向减轻因货币因素导致的我国经济的沉重“负担”。
双边有限放开——外汇兑人民币自由兑换可以从港币自由兑换人民币开始。港币可以自由兑换人民币、外币可以自由兑换港币。其它外币暂不允许直接自由兑换人民币。其它外币进入中国资本市场必须经过港币作为桥梁。这样可以在相当程度上放开外币自由兑换人民币。由于必须经过兑换港币,虽然自由兑换,但相当于外币自由兑换人民币有两道闸门,两道防火墙,以此实现外币通过港币有限度地间接“自由”兑换人民币。即,以港币的发行机制、准备金机制、以及发行数量等,间接控制外币兑换人民币。可以在相当大的程度上保护人民币的安全。香港在三十多年时间里作为大陆商品进入世界市场和世界资本进入大陆的桥梁,使大陆和香港经济获得很大发展空间。目前,这两个桥梁作用日渐萎缩。如果把港币作为人民币进入世界货币市场的桥梁,可以支持香港经济再持续发展三十年,同时协助大陆完成人民币国际化进程。
从首先不断提高额度到单边全部放开;从双边有限放开,到远期逐步实现全部放开。这样既可以尽快推动这一工作、加快人民币国际化步伐,又可以配合国内金融体制和体系的改革与建设,不断探索和完善风险防范机制。